1.我完全明白你的感受,我也曾經歷過這一切。
是的,你可能覺得自己表示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但事實上你正在做的是(1)把焦點拉向自己(2)忽略對方經歷的獨特性。通常當你脫口而出的第一個詞是“我”時,基本就可以確定你沒有表現出同理心了。
2.不幸中的萬幸,說不定會更糟呢。
你覺得這是一種轉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並不是。跟處於痛苦中的人說一切其實沒那麼糟,就相當於貶低和輕視他所受到的折磨。克服對沉默的尷尬吧,抓一把椅子坐下來安靜的傾聽,這才是同理心該有的樣子。沒人會因為只是遭遇了三級颶風而非海嘯就心懷感激。
3.往好了想,也許這是命中注定。
真正的同理心會收起積極思考的模因(譯者註:此處meme出自《自私的基因》一書,指“在語言、觀念、信仰、行為方式等傳遞過程中與基因在生物進化過程中所起的作用相類似的那個東西。”),你可能覺得諸如“既來之則安之”這一類振奮人心的話是他需要聽到的,很抱歉你以為錯了。對大多數人來說,在發生了災難性的可怕事件之後整理自己的情緒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這時對方需要的是支持而非其他東西。如果此刻他對這段經歷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那麼就不要再用“殺不死你的都會讓你變得更強”之類的陳詞濫調來表示所謂的支持,這絕不是他想要的。
4.你不覺得是時候該向前看了嗎?
你內心的拉拉隊長又一次想到了好主意,但真正讓你們在同情之下拉開心理距離的是這句話背後隱含的意思:像雜貨店裡的商品一樣,悲傷、哀悼和恢復都應有一個時間期限,反覆在這幾個過程上打滾對靈魂可沒有好處。除非你想向對方明確表明你已經聽膩了他的故事,而且你也不介意失去你們這段關係,否則請不要這樣做。除了正經受著痛苦的他本人以外,沒人可以決定什麼時候該向前走。同理心不做評判。
比起幸福,人類生來就對不幸有更強烈的反應。當有人向你坦言自己經歷了一場災難並為此感到痛不欲生時,你的考驗就來了:你是否能夠和他人建立起情感上的連接?很少有人能在這種場景下表現得十分優雅,即使你真的對他深感同情。我們到底該說些什麼,輕聲嘟囔著“我很遺憾”然後任其發展,還是扮演拉拉隊長給他打氣?到底什麼才是正確的做法?
當你具備同情心時,你會對他所處的境遇感到理解和同情。這是一種需要情緒描繪並帶入事件的心理過程,試試想像一下“喬的妻子離開了他,他現在萬分痛苦。”這種技能並非天生,而是隨著年紀的增長才能獲得(人類通常需要約三年的時間)。
同情心不需要任何情感知識或對於連接的感知,而主要依賴於心理表徵的生動性,這就是為什麼那些呼籲領養小動物的電視廣告總是扣人心弦。你可以對一個人產生同情心,即使他的經歷對你而言完全陌生甚至無法想像,但同情卻很難讓你熱淚盈眶。Tania Singer指出同理心和同情心應被看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心理過程,它們分別依賴於不同的神經細胞和大腦區域。
同理心和同情心有很大區別:在託兒所里的新生兒會引起“傳染性”的大哭,幼童還沒有發展出能夠產生同情的心智能力,就已經可以展現出同理心。當你具備同理心時,你是真切的和對方感同身受。同理心縮短了你們二人的距離,而同情心則恰恰相反。
在Philip Jackson等人組織的一項核磁共振研究中發現,無論是親身體會物理疼痛,還是觀看這樣的圖片(如腳被門擠到),被試大腦中被激活的是相同的區域。(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圖片並不包括人臉,因此不存在對面部表情回應的可能性。)其他如Naomi Eisenberger和 Ethan Kross的實驗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身體上的和心理上的痛苦並非涇渭分明,二者共享著相同的神經迴路。
我有一名自童年開始就關係密切的朋友,從她身上我學到了關於同理心重要的一課。那時她正在和一種致命的癌症做抗爭,而我正處於一樁艱難的離婚之中。要在她面前說出我正經歷著的事情讓我感到難為情,因為對我而言地獄一般煎熬的時刻和她正面對的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但她並不這麼認為。“不要這樣,”她語氣堅定的跟我說,“就因為我的痛苦看起來更大一些,並不意味著你的痛苦就小。我能夠堅持活下去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傾聽你和理解你的感受。”這就是同理心,也是我已故的朋友教會我最重要的一課。
目前認為能夠形成同理心通道的第一條神經通路形成於幼兒時期。嬰兒學會讀懂身邊人的表情並加以模仿,以使自己的情感需求得到理解與回應。這些早期的經歷塑造了我們共情的能力,而那些安全依戀型的孩子則要比不安全依戀型的孩子更容易表現出同理心。由此看來同理心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領,但並非所有人都獲得了充分的發展,比如自戀者,他們很少能夠展現出這項本領。
如果你還是不大清楚同理心和同情心的區別,看看下面這四種情況。這些話看起來都飽含深切的同情,但事實上它們與同理心大相徑庭。諷刺的是說話者確信他不但能幫助對方,還能和對方建立起情感連接,而事實卻遠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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